故事與現實人物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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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雨恩其實沒有特別傻,傻到不明白金碩珍在生日當天的欲言又止。


女孩其實是很敏感的生物,她知道在無形之中金碩珍不是只有把自己當成偶然相識的陌生人,也許是朋友,也許更多,但她也不是自戀到覺得金碩珍喜歡自己。朋友閔書賢曾經說過,雨恩呀妳周圍有一種很奇怪的氣質,喜歡妳是很自然的,宋雨恩本來沒把它當一回事,只是覺得書賢講話善良。

 

所以看到金碩珍月中傳來的邀約時,她心中是非常糾結的。


"雨恩星期四有空嗎,大家那天各自有行程,上次有說要跟妳約個時間見面,不知道行不行?"看起來很普通的內容其實是金碩珍苦惱了一小時要不要傳出去的訊息,但年末的工作只會越來越多,學期結束、聖誕節、跨年......他沒理由的就是覺得該見宋雨恩履行之前隨口的約定。


而宋雨恩對金碩珍除了一開始粉絲對偶像單純的崇拜外,現在已經將這個大自己三歲的男人當成朋友去對待,但她也無法不考慮對方的身分就應允赴約。


怎麼辦。


心中當然是想去的,除了私心外和金碩珍相處的非常愉快,他們上次還一起玩了跑跑卡丁車,雖然金碩珍被她打敗因此低落了很久。但也不能忘記有被拍到的可能啊,她怕金碩珍惹上麻煩。


在考慮很久很久之後,她決定還是順著心意走,回了一句想去看海。


"那就去看海吧。"男人是這麼回覆的。

 

 

 

從首爾到江陵大約三個小時,宋雨恩和金碩珍最後來到了最廣大的鏡浦海水浴場。


旺季是夏季的海水浴場到了冬天沒什麼人,海風冷冽,兩人雖然穿的很厚卻也不免打起冷顫。


「瘋了瘋了為什麼要冬天來海邊!」金碩珍嚷著。


「哥快圍上圍巾啊不是送你一條了嗎!」宋雨恩噗哧的笑了出來,金碩珍誇張的反應讓她覺得好笑,明明就知道會冷還不是陪自己過來了嗎。


「海風吹會卡沙,多心疼啊!」金碩珍噘嘴搖頭,因為怕圍巾會被吹得一團糟所以就放在車上沒帶下來。


「再洗就好了,哥你感冒才會出大事。」宋雨恩從包包拿出剛剛被金碩珍遺留在車裡、自己送的粉紅圍巾遞給他。


人家都拿下來了也不能拒絕,只好又圍上了。

 

兩人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著看海,看似平靜無波的海有時候又暗流洶湧。金碩珍偷偷觀察著宋雨恩,發現她凝望海面時的眼神流轉著哀傷。


「海讓妳想起誰了嗎?」金碩珍盯著浪花,一朵一朵,湧起湧落。


「其實沒有想起誰,只是某個週期到了,需要看海才能平靜。」宋雨恩的頭髮被海風吹得有點亂,「快樂的人不會一直都快樂,哥懂的吧?我有時候會覺得很恍惚,在大笑完只會會突然沉默,在別人呼喚我的名字時會覺得自己不屬於這個名字,彷彿靈魂被抽離身體,像看著一個旁觀者的故事。這其實也無關我到底過得開心不開心,情緒來了誰也沒辦法。」


「可以理解。」就像被定位成希望的自家弟弟鄭號錫其實也有非常低落的時候,歡笑時也許是真心、也許是配合形象的開朗,但總是會累的。


「和哥一起看海,覺得很浪漫喔。」宋雨恩一改剛剛較為憂鬱的情緒,笑著對金碩珍說,「根本就像天方夜譚。」


「浪漫什麼啊,被風糟蹋的跟瘋子一樣。」有點措手不及的金碩珍河河河河河的笑了起來,卻掩飾不了他轉紅的耳朵,只好迅速轉移話題順便佩服自己的聰明,「對了,雨恩之後畢業有什麼打算嗎?」


「嗯......我希望我的夢想是一輩子都不會實現的呢。」宋雨恩陷入思考後給出了這樣的回答。


「為什麼?」金碩珍困惑不已。


「想當戰地記者,因為可以向世界傳達這是很殘忍又自私的一件事,但我希望從現在開始就永遠沒有戰爭,也不用考慮當戰地記者了。」宋雨恩落寞的低下頭,「我每年的第三個願望都是世界和平,但從來,從來都沒有實現。」


這個願望讓金碩珍啞口無言,身旁的女孩是非常善良而且特別的存在,他只是伸出手拍拍宋雨恩的頭。


「我相信世界會越來越好的。」也只能這麼安慰了吧。


「那哥的第三個生日願望許了什麼,要不要偷偷跟我說?」不太習慣內心被人看見的宋雨恩也調皮的反問。


又再一次僵住的金碩珍尷尬的收回手,「這個,說出來就不會實現了!」


「好吧,那哥跟我去玩水吧。」沒打算認真追究的宋雨恩拉起金碩珍往海走去。


「喂妳瘋了!很冷!會很冷欸!你剛剛不是還擔心我感冒!!!」完全沒能理解宋雨恩的思路邏輯,為什麼生日願望會跳到玩水話題,恕他理解無能,更不懂的是自己隨她走。


「人生苦短,想做什麼就去做唄。」一氣呵成脫去鞋襪外套與圍巾的宋雨恩已經開始踩水,「呀!!!好冰!!!好冷喔珍哥!!!」


「妳這個瘋丫頭!」難道期待水溫會是三十度嗎?


「嘩---」宋雨恩想也沒想就捧水朝金碩珍撒去。


「......」冰冷的水滴自金碩珍的瀏海流下,滴上他的圍巾和羽絨外套。委屈巴巴的樣子惹來宋雨恩一陣大笑。


「妳是不是覺得我很好欺負!」金碩珍氣急敗壞的跟著脫去不能弄濕的東西放在旁邊。


「沒錯!!!大家都欺負你啊。」宋雨恩無所畏懼的咧嘴。


「......我真的是瘋了。」金碩珍也一腳踩進冬天的海裡,刺骨又冰冷,讓他不停哀號。


然後又被宋雨恩潑水。


金碩珍看著笑的一臉燦爛又驕傲的女孩,忍不住也回敬她東海的水。


「哈哈哈哈哈哈好冷喔嗚嗚嗚嗚嗚嗚⋯⋯」某個開關被打開的宋雨恩就跟瘋了沒什麼兩樣,開始對金碩珍踢水、潑水樣樣來,金碩珍也不甘示弱的回擊,下場是兩個人都差點凍死在海裡。


「好冷,雨恩別玩了妳真的會感冒。」大戰之後,不知道為什麼宋雨恩莫名其妙比金碩珍還狼狽,有點擔心的看著她。

 

 

然後他忘不了,在海浪之中的女孩回過頭來對他微笑,笑容有些酸楚,但眼神又閃閃發光。


「碩珍哥,我覺得我現在確實的活著。」


丟下莫名其妙一句話,接著宋雨恩大哭。

 

 

......為什麼突然就哭了!!!慌張到不行的金碩珍連忙走向哭得抽抽噎噎的宋雨恩,手忙腳亂的把她扶到沙灘上,翻找包包裡的衛生紙遞給她擦眼淚。


但宋雨恩還是哭到停不下來,金碩珍只好將她擁入懷裡,如安撫孩子一般輕拍著她的背,周圍沒有人,只有風喧囂的聲音,和濕淋淋的他們。


「不要哭,好啦想哭就哭也可以......但還是希望妳不要哭啊。」金碩珍真的不擅長面對這樣的場面,只是將手臂又收的更緊一些。


宋雨恩的眼淚讓金碩珍無所適從,唯有抱著她、試圖安定她的心神。「擁抱是安慰人時最有力量的一件事」,他沒忘記她對他這樣說過。


宋雨恩哭著抬頭,睫毛被淚水沾溼,不停的抽鼻子。沒有什麼哭得很漂亮這件事情,但金碩珍覺得心都揪在一起。


覺得好痛。


「哥有沒有對這個世界絕望的時候?」沒辦法止住哭泣的宋雨恩難過的問,「長大後發現世界根本就不像小時候期待的一樣,好髒又好醜,但我又拚命的想要愛這個世界,好累好累。」


這和宋雨恩唸的科系有很大的關係,唸新聞系時接觸採訪,以為自己也可以變成正義的一員,為所有不公不義發聲,結果常常遇到更深層社會的現實面與黑暗面:官僚體系、底層弱勢、利益衝突......所有的一切都壓在她心上,不禁反問著自己要是這些只是冰山一角,那整個世界到底蘊含著多少醜陋又不堪的事情?


她開始麻痺,從小天真爛漫派的宋雨恩一下子承受太多世界真實的重量,在大學時期迫使她狠狠的成長,卻又不願意面對即將到來的踏出社會的那個時刻。


她只有在特別痛或是特別不舒服的時候,才能感覺到自己活著。


活在這裡,活在這個瞬間。


海水的刺骨讓她回憶起種種現實的冷意與不友善,卻是在一個溫柔的人旁邊。所以心理防衛機制一下子就潰堤,很徹底的那種,況且金碩珍剛剛還問她以後想成為什麼樣的人。


她真的有力量去改變世界嗎?

 

 

 

啊,原來是自己害她哭的啊。


金碩珍這才明白。

 

 

「別哭了,是我的錯。」金碩珍小心翼翼的捧起宋雨恩的臉,修長的手指逝去眼角的晶瑩。


「哥哪有什麼錯,我自己心理素質太差了。」宋雨恩試著笑,但真正讓她笑不出來的原因不是因為她很難過。


是因為金碩珍靠的,有點,太近了。


那張帥氣的臉就在她眼前不到十公分的距離,好看的眼、高挺的鼻、豐厚的嘴唇,明明人都有眼睛鼻子嘴巴,但組在金碩珍的臉上就是特別、特別帥。


金碩珍沒有意識到女孩急欲分開、試圖安定自己心神的渴望,他只是直勾勾的看著宋雨恩,心裡又被攪得天翻地覆,看宋雨恩心裡難受他也不快樂了,希望她對自己笑。

 

 

他苦惱著要怎麼讓她不悲傷,可能是被海風吹暈了的關係,所以金碩珍吻了宋雨恩。

 

即使只是落在嘴角的親吻都讓兩個人幾乎原地爆炸。

 


一個人吻的莫名其妙,另外一個被吻的莫名其妙。


「......碩珍哥?」宋雨恩幾乎是一臉發懵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她剛剛,是,被吻了嗎?


被深深喜歡著的那個人吻了?


金碩珍比被親的人更驚慌失措,「我、我、呀那個.......」


金碩珍其實個性就是個大孩子,雖然溫潤善良,總是在隊裡默默的照顧大家,但有時候也是依照感覺走的類型,該吃就吃、該笑就笑、該鬧就鬧,也才會被笑稱是偽忙內,心智年齡在這瞬間降為七歲的金碩珍覺得親下去是很合理的,所以他就做了,事後才開始收拾自己的想法與情緒。

 

 

為什麼要親吻眼前的女孩?

 

努力穩定情緒下來的金碩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我,喜歡妳。」

 

 

 

然後宋雨恩又掉淚了,她緊緊埋在他寬闊的肩上,讓金碩珍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我的第三個願望,是我們都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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